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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1 / 5)

他没有责骂、恐吓太医,不再管劝说的人,径直就走进了玉殿的寝房。原本屋子里的太医和宫人,没料到官家会进来,一时之间行礼有些参差不齐,而且能感受到强烈的不安——在素娥躺在床上,情形糟糕的前提下,没人不害怕因此发怒的皇帝。

郭敞一点儿不犹豫,根本没管跪倒一片的宫人和太医,大步走到了床榻跟前。为了方便太医诊治,这时床帐是拉起来的,床头旁原本擦药的宫女让开位置后,郭敞就能很清楚地看到此时的素娥了。

说实话,素娥看上去很不好,整个人水肿了起来。特别是那张脸,原本是流畅的鹅蛋形,现在肿成了发面馒头,脸颊红通通地鼓了起来。那红还不是发烧了后那种红晕,而是一片一片不均匀的斑块,仿佛是画家拙劣的涂抹。

那些红色的斑块上还有挤挤挨挨着的细小丘疹,有些人看不得这些的,看一眼也要半边身子发麻!

郭敞平常也不是太能看这些,但这次却是在发麻了一下后,立刻坐在了床边。他想要握住素娥的手,又怕碰了手背上的疹子,叫她疼痛。只能凑近了在她耳边道:“素娥?素娥?可还能听到朕的声音”

郭敞确实被素娥现在的样子吓了一下,但在最初的自然反应后,他很快就不在乎那些了。相比起素娥容貌损毁的可惜、不适之类情绪,强烈的忧虑和痛苦抢先挤占了他全身——情况如此严重,让郭敞模模糊糊意识到,素娥可能熬不过去!

即使他是天子,这个世界上也多的是他做不到的事!

事实上,他的遗憾不见得比普通人少。就像现在,如果太医们没有办法,素娥又自己熬不过来,他也不可能留下她来。而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失去素娥,郭敞完全没办法往下想了,只觉得一片空白。

素娥似乎没有完全昏迷,还能给郭敞一些反应,但回答郭敞是做不到了。实际上她都听不清谁说了话,说了什么话,反应更像是一种本能。

郭敞自然也无法,只能坐在床边守着素娥——他甚至没有给太医下死命令,发挥皇帝的特权之一,以前途、性命威胁,叫太医发挥更多的‘主观能动性’。

不过,太医们倒没有因此轻松一丝一毫,眼下压力之于他们是一样的!有些话官家说不说都是一样的,眼下没有说,难道事后愤怒的君王就不能一样处置了?

太医们小心地在玉殿伺候,素娥寝房旁边的屋子,时不时就有太医低声争论。争论该不该用药,若要用药,用什么药。若不能用药的话,又有别的什么法子缓解症状。这时郭敞也在玉殿,就守在素娥床边,谁劝也不听。

这般作为之下,宫里其他人哪里敢怠慢?其他后妃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要上门表示一番关切。只不过来的人大多根本见不到素娥,就以防止打扰救治的名义被阻挡在了门外。不好立刻就走的后妃,也只能在玉殿正厅汇聚。

正厅里的后妃这时候说的自然都是素娥,婕妤向美娘吹了吹刚染的红指甲,道:“高顺仪倒是个福气不浅的,瞧官家这般心爱她,这会儿都守着若是我有这个福分,便是立时死了也甘愿。”

这话听起来似乎只是宫妃们寻常的怨叹,无宠的对有宠的,都是这般。最多就是向美娘作为太后的侄女,胆子大一些,说这些话也比别人直接。但实际上向美娘的语气相比起自怨自艾,更像是幸灾乐祸!

什么叫做‘若是我有这个福分,便是立时死了也甘愿’?意思不就是若有这个福分,就得拿命去换?在素娥命在旦夕的当下,要说没这个意思,未免把听的人当傻瓜了。

“也只有向婕妤能说这话了。”苏妙真没看向美娘,淡淡地道:“毕竟向婕妤是不可能有这般福分的,也不怕说这话。换个人来说,就有咒自己的意思了。”

这就是那个经典笑话了,发誓的时候都拿没有的东西发。如果一个人真的有一头牛,就不会拿他那头牛发誓。

苏妙真本就是极为清高的一个人,看不上向美娘这等说很正常。加上她和素娥的关系不错,所以有此一说。而其他人此时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此时来的人不少,多数人都是来做给郭敞看的,就连张皇后都在上首位置坐镇。

这种情况下,没什么地位的妃嫔来一回、问一声也就回去了,做得更多也入不了官家的眼,立时离开也不会触怒官家(郭敞甚至注意不到这些)。只有一些有地位的妃嫔才留了下来,而这些人哪里会怵向婕妤和苏顺容的交锋?只不过也没有蹚浑水的意思罢了。

“你!”向美娘狠狠瞪了苏妙真一眼,立刻就站起身,似乎要和苏妙真对上了。

所谓‘揭人不揭短’,向美娘无宠,完全是靠着太后这个姑姑才一进宫就有高位份。而进宫之后,郭敞就真当她是个摆设,位份不再变化,宠爱一丝都无对于向美娘来说,苏妙真的话真是踩到痛处了,以她的性格不跳起来才怪!

苏妙真却不怕和向美娘对上,她本来就谁t也不怵,这是性格原因。早些时候因为官家喜欢她,也不觉得她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反而认为这是后宫‘一股清流’——官家都这样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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