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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3)

傅逢朝扫了一眼,问:“有草莓慕斯吗?”

店员目露歉意:“不好意思啊,最后一块被刚出去那两个女生买走了。”

傅逢朝静默一瞬,看向那摆放了草莓慕斯标签后的空处,先前进来时积攒起的情绪也随之空落下。

他撇开眼,转身离开。

走出蛋糕店,才觉外头起了风,持续数月的闷热空气里终于灌进了一丝凉意,要变天了。

傅逢朝停步车边抬头看去,星云压顶,影影绰绰的城市夜火如浮动在黑雾里,一座座的高楼耸立,灯火接天,纵横构织出仿若能吞噬一切的狰狞全貌。

他站在这里,只觉自己也将被吞没在这样的无边深黯里,心口的那道空洞里也灌进风,摧枯拉朽般将他卷入最汹涌的潮浪里,无力挣扎。

梁瑾自上车起便一直保持沉默,姚曼思冷着脸不说话,他也懒得开口。

司机将他们送到前湖别墅,姚曼思丢出句“跟我进来,我有话问你”,先下了车。

梁瑾只能推门跟下去。

姚曼思今晚大概心情很不好,进门时还不悦叱责了几句家中保姆不收拾东西,再将人轰走。

偌大客厅里只剩下她和梁瑾。

梁瑾双手插兜靠身侧沙发随意站着,主动开口:“有什么话直说吧。”

姚曼思深呼吸,回身看向他,目光里全是责备。

“田婉清那个儿子,跟你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为什么要送酒给你?”

梁瑾坦然回视:“我不知道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姚曼思动怒,他接着说:“没怎么回事,我刚说了,他还我人情,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姚曼思分明不信,“你给了他什么人情,需要他特地送这么贵的酒还你?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为什么瞒着不告诉我?除了工作你们还见过几次?”

梁瑾却道:“我跟他没有关系,何必要把一个外人的行踪告诉你?”

“没有关系?你们当年明明……”

姚曼思的气怒之言即将脱口而出,被梁瑾打断:“你明知道,跟他有关系的人是梁玦,梁玦早就死了。”

这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姚曼思面前提到梁玦,用这样云淡风轻的语气,直视姚曼思的黑眸里无喜无悲,瞳仁中心是一片空洞的麻木:“我是梁瑾,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你是梁瑾,”姚曼思近似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我还以为你快忘记自己是谁了。”

“忘不了。”梁瑾轻讽。

被所有人交口称赞的梁家长孙的名字,他每天要在那些公事文书上签下无数遍的名字,他怎么可能忘。

“你记得就好,记得就给我离那小子远点。他不是个好东西,当年害死你弟弟,别想着现在又来害你。他们家里人也恶心,他那个表弟是个什么玩意儿,婚礼上闹出那种丑事成为全城笑柄,活该被捅成残废,他们一家子都是害人精!”

姚曼思的张牙舞爪激不起梁瑾心头半点波澜,连愧疚也早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所剩无几。

他亏欠的人,本也不包括姚曼思。

“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梁瑾淡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姚曼思高高吊起的愤怒情绪没有了落点,她浓艳妆容下近似扭曲的表情在梁瑾看来颇为滑稽。

对上梁瑾没有温度的眼,姚曼思一愣,似乎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她的儿子已经三十岁真正独当一面,早不是当年那个能任由她拿捏的少年。

梁瑾如果不再听她的话,她其实没有任何办法。

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随之而来的恐慌迅速淹没她。

僵持间,姚曼思忽然就软下态度,神情近似可怜:“阿瑾,我只有你这个儿子了,你不能再伤我的心。”

并非全是装的,她确实在害怕。

梁瑾看着她这样,只觉得悲哀。

姚曼思这一辈子看似风光,其实也酸楚。

梁瑾外祖家是书香门第,教出来的女儿却过分娇蛮、空有美貌。但她命好,二十岁嫁给梁瑾父亲,生下一双儿子,过上了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生活。可惜也才十几年,丈夫因病去世,从此她移情到个性几乎与丈夫一模一样的大儿子身上,将他当做自己此生唯一的希望。

姚曼思前半生靠父亲、靠丈夫,后半生靠儿子,却又不甘心只做那柔弱菟丝花,她对梁瑾这个大儿子有着近乎病态的掌控欲,要他出色听话,要他事事以她为中心为她长脸,要他全心全意按着她的心意过活。

但梁瑾也是人,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和想法,不可能真正满足她。

梁老爷子并不满意姚曼思这个儿媳,却又怜她年纪轻轻守寡不肯改嫁,从来让梁瑾多让着她。

曾有一次梁瑾主动提出希望姚曼思再找个人,那时姚曼思歇斯底里控诉他对不起他父亲,激动之下甚至拿刀划伤了他,那道伤疤至今还留在梁瑾的小手臂上。

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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