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查了她的所有资料。
家世完美、学历亮眼,文化品味高雅。刚从海外取得博士学位返国,经由熟识介绍,即将赴任侄子就读的大学任教。
追求她的人不少,从学生时期开始便围绕在她身边,有家世的、才华洋溢的、温柔体贴的都有,但她始终没接受任何一个。恋爱纪录干净得像张从未被翻阅过的白纸。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向来不缺追求者,无论在圈内还是私下,总有人想靠近他、讨好他,甚至不乏刻意安排的联姻对象。可他一直冷淡回绝,未曾真正动心过。
整份资料看上去,像有人依照「理想伴侣」的条件,一条条生成的完美模板——条理清晰,无懈可击,甚至完美得让人起疑。
但叶辰在意的,从来不是那些。
他在意的,是那资料里那些她的照片——
那些静态的影像中,她的眼神却像会动,像在说话。那眼底藏着难以言喻的深度,像雾海之后埋着祕密,让人忍不住想靠近,想拆解,想亲手揭开。
她不是简单的漂亮,而是一种质地——乾净,又危险。
他曾以为自己早已对所有女人免疫。
——
直到那场慈善拍卖,他再次遇见了她。
她在人群中本就醒目,确实很美。但他第一眼注意到的,并不是她的美,而是——违和感。
那晚的宾客多半熟面孔。谁是家族安排的联谊对象,谁是急于攀附权势的新人,他只需一眼,便能辨识得一清二楚。
唯独她,陌生、安静,像一道不属于这场社交游戏的轨迹。
他站在高处的吧台,手中端着酒杯,馀光静静扫过会场。直到视线落在画作《春日奏鸣曲》前——那个站着不动的身影。
他目光顿了下。
她没有说话,也没被人打扰,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看着画,身形笔直,指尖悬空,像在听一段只有她听得见的旋律。
那不是单纯的欣赏,而是一种沉入记忆的凝视。
像在那幅画里,看见了什么被时间封存的过往;也像是在一个看不见的伤口里,悄悄止血。
她是整场拍卖中唯一没急着社交的人。
那种游离又沉静的姿态,反倒成为一种异样的光。
他挑了下眉,兴致被勾了起来。
叶辰从不浪费时间在女人身上。美貌对他来说不过是资源的一种,从来不是诱惑——
除非,这个人本身就是一道谜。
他换了个角度,缓步靠近。没出声,只是站在她旁边,一起看着那幅画。
几秒后,他语气平稳地开口:「这幅画的颜料里,掺了珍珠粉。」
像是一个随口的搭话,却藏着试探。
她转过头来,没有惊讶,也没有戒备。眼神宁静,表情从容,像早就知道他会开口,甚至——在等他说话。
他心口微震。
她眼底那种平静,不是无知,而是某种提前看过剧本的冷静。
那一瞬,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不是他在接近她,而是她允许他靠近。
她不是普通人。
她在测试他的深度。
那种从容自若、无需讨好的气场,在这样的社交场中极少见,也极危险。
他忽然对她起了兴趣——不是因为她的脸,而是她的气质,还有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茉莉香气,像引火,又像陷阱。
—
拍卖正式开始时,他原本准备离开。
却听见她报价的声音。
那幅画并不是她刚才驻足的那一幅,而是来自他熟识的画家早期作品——收藏者少,识货者更少。
她报出的价格不高不低,精准得像是只为唤起某一个人的注意。
他下意识看向她的手腕——
南洋珠手鍊,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款式太过熟悉。他母亲的珍藏之一,也几乎是绝版的订製样式。
他怔了一瞬,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远比他预想中要复杂得多。
这不只是「有趣」了。
他报出价格,语气低沉、果断,声线里带着明确的宣示意味。
她没有再出价,只是缓缓转头看他,唇角弯起,声音轻得刚好飘进他耳里:「让给你。」那不是礼让,也不是风度。是挑衅,是邀请。
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说:「你确定要玩这场吗?」
他走向她,名片夹在指尖,视线从她握着香槟的手、耳后松散的发丝,一路落在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明天晚上,有一场演奏会。」他语气不急不缓,将名片递出,「我想你会喜欢。」
她指尖停顿了一瞬,才接过名片,眼神微动,却没有立刻回话,只是那么看着他——目光淡淡的,却像在记住什么。
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气味、语气,与界线。
他没多等,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