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牌的确不是道具牌,也没有做记号。
但这是进入桌子之前。
在进入洗牌阶段后,它会根据牌内的磁性码,自动识别出牌面数字的大小,并在牌背面繁复的花纹上提供一定的热温,使得牌后的花纹出现特殊的细微变化。
而只有完全了解这种牌的製作工艺的人,才能从花纹中发现那一点点微乎其微、近乎于无的变化。
原理就是如此简单,但大家的当,也都上得如此轻而易举。
曲金沙双手交叉,把双下巴搭在手背上,笑道:“咱们第一局别玩太大。就赌10筹码,然后你再看着往上加,行吗?”
曲金沙的这个要求,也是淬着心机的。
他送给江舫的是100点筹码。
先赌10个筹码,无论他是输是赢,这100个筹码就算被拆了。
这样一来,他一旦赢得兴起,或是输得兴起,就很有可能主动提出增添筹码了。
江舫修长的拇指一一搓过牌面,像是在清点牌数。
听到曲金沙的提议,他微微笑了:“好啊。”
说话间,他把所有牌合拢在掌心,捏住所有牌,精确挑准一个偏上的中心点,轻巧一握——
整副牌被捏作了一个略不完整的c型。
这不过是个寻常的捏牌动作,却捏得曲金沙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这个动作,会破坏牌里的磁性码!
在曲金沙倏然惊觉时,江舫对他微微笑了,把几乎被完全破坏了磁性码的牌理好,礼貌地推回了牌桌中央:“完全没有问题了。现在开始吗?”
曲金沙喉头一冷,随即,喉咙随着逐渐加快的心跳,一缩一缩地紧张起来。
……这人难道是个懂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南舟:撒娇,可爱[默念jpg]
性感舫哥,在线发牌jpg
纸金(四)
曲金沙笑脸依然和善,心里的算盘珠已经打得落雨似的。
江舫折牌的位置和手法极度精准。
这副精心设计的磁码牌中,恐怕其中的绝大多数已经沦为普通扑克了。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现在提出换新牌,未免太过刻意,也不够体面。
按赌场规矩,一副刚拆封的新牌如果没有出现明显损毁,起码得用过三轮后才能更换。
目送着几乎完全失效的扑克被送入机器中,耳旁传来无序淘洗、刷拉刷拉的机械运转声。
这声音,曲金沙听过千百遍。
听着听着,他的心就静了下来。
本来,他打算在第一局让江舫尝点甜头的。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年轻人,难免气盛,吃点亏也是好事。
江舫似乎对他即将面临的一切浑然不知:“有庄家吗?”
曲金沙不敢再小觑他,但面上的态度还是一样随意:“你还懂‘庄家’?”
“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提过,您刚刚教的。”
“这个可以有。轮流坐庄吧。”
“一轮换?”
“一轮换。”
“庄家赔率多少?”
“输赢都是3倍。”
“谁第一个坐庄?”
“我先?”
“……好。”
几番拉锯对话间,江舫的笑容已经褪去了青涩和腼腆。
他坐得很舒展从容,单手搭在膝盖上,钢琴家一样的修长手指跟着赌场内流淌的交响乐,在膝关节上缓缓敲动。
“您先来。”
曲金沙心中暗笑。
他已经看出,这个年轻人是有几分本事的。
知道点赌场的小技巧,懂基本的赌博术语,而且雄心勃勃,想要大捞一笔。
不过,就算要扮猪吃老虎,这表现得也太着急了。
还没忍上一时半刻,就急不可耐地炫耀他的本事了,简直像隻小孔雀,根本不舍得藏起它漂亮的尾巴。
重新理好微乱的阵脚后,曲金沙把江舫豢养起来的欲望水涨船高。
驯服狗有什么乐趣?
把一条自认为狼的、骄傲又自矜的小狗绑缚起来,一点点磨掉他的尊严和理想,难道不有趣吗。
南舟也看出,江舫的气质有了他说不出的变化。
之前,他身上的攻击性很淡,始终是谦衝有礼、笑意盈盈的,给人的感觉很易亲近。
但现在的江舫,独身一个坐在那里,是一团冰封的火,看着热烈,内里却是傲然冷漠的。
这个他和那个他,唯一的共同点是,他始终是笑着的。
南舟上前几步,碰了碰江舫的胳膊。
已经隐约找回过去状态的江舫心头蓦然一动,转过头来。
遇上南舟的目光,他小臂上不自觉紧绷起来的肌肉线条骤然放松。
江舫笑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