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她入了王府,又进了帝宫,不知见过多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可不论是王候将相,还是高人修士,乃至于孙果或司马承祯这等化外高人,皆不晓昆仑。
如此辗转,又近三年。
如今青石再现,她却知道,纪若尘并不是他。
可是青石为何滴血,血气中又为何有如此熟悉的味道?她不敢再想。
杨玉环知道所谓慧眼能通过去未来事,实是可见一些征兆而已。这些征兆大多晦涩不明,难解其意,就如以先天卦象推算前后因果一般。慧眼所见征兆往往可有多重解释,如何理解,往往要视运法者本人而定。就如现于纪若尘身上的鲜血,自是至凶的血兆,且与她有关。可是究竟有多少干系,就不得而知了。这血兆可应在她身,可应于纪若尘,也可应与纪若尘过去未来所见所遇之人身上,这当中与杨玉环的关系,或许仅止于纪若尘现下坐于她对面而已。
天机难测,由此可见一斑。
“娘娘,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纪若尘再次问道。
杨玉环这才从幻梦中醒来,她以手捧心,慢慢将疯狂跃动的心宁定下来。那纤长的玉指深深陷入凝若滑脂的胸肌中,凄清中又透着诱惑。
片刻之后,她才张目望向纪若尘,柔声道:“不打紧。哀家观少仙颈中有一根红绳,不知所佩是何宝物,可否借哀家一观?”
纪若尘一怔,知她说的是青石,于是摘下红绳,伸手入怀,再取出时掌心中已多了一块古意盎然的烟玉环龙佩,上前呈给了杨玉环。他戴着玄心扳指,玩这等偷梁换柱的小把戏自是易如反掌。青石乃是解离仙诀出处,他可不愿以之示人。
杨玉环轻抚着烟玉环龙佩,眼波迷离,不知在想着些什么。过得片刻,她眼神渐渐清明,微微一笑,将玉佩递回给了纪若尘,道:“打扰少仙了,昆仑之事,还请少仙代为留意。”
于是纪若尘起身离去,兀自不知今日午后这一场碰面所为何来。
他走后良久,杨玉环仍静坐不动。此时高力士轻手轻脚地从殿侧走进,低声道:“娘娘,万岁午歇将醒,您今晚晚宴要用的琵琶已经调好了。”
杨玉环嗯了一声,忽然问道:“高公公,昨日殿前斗法道德宗大获全胜,可是威风得紧。看来过不了多久,护国国师就该换一换人了吧。”
高力士道:“禀娘娘,那也未必。老奴听说,道德宗好象夺了一件什么神物,据说与本朝气运有关。这一桩案子,可还没结呢。”
月朗星稀,晚风微醺。
纪若尘辞别了云风与道德宗群道,孤身一人上了马车,在数名禁卫的护送下向南门行去。此时离订婚之日已是不远,他须得提早回山,以做准备。
马车在禁军的护送下飞速前行。纪若尘坐在车内,听着窗外遴遴的车轮声,耳中渐渐响起阵阵蜂鸣,顶心中又似有一根利针在搅动,越是接近城门,顶心的疼痛与耳中的蜂鸣就越愈发的厉害。纪若尘眉头皱起,只觉得顶心的疼痛虽然从未经历过,但也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曾经知道过。
长安城外。
已静坐了五日五夜的云舞华双眼徐徐张开,双唇微开,吹出一缕淡至无色的火焰,道:“他快来了。”
同样静坐五日的苏苏也睁开双眼,转头望向了云舞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