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和乔诚泽碰面的时候，完全没有认出眼前之人。

虽然他之前听到了不少关于恋人的风言风语，也半是被送半是主动地看了下资料，但流言中心的男主角都是乔诚烨。而身为外国人还极少现身小圈子的乔诚泽，在那些故事里的存在感也十分薄弱，最多只有一两句‘据说还有个在国外的哥哥’。

若不是因为那个给陆佳怡转钱的某某生物公司属于男人名下，田毅对这个名字可能毫无印象。

所以当乔诚泽自报家门的时候，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回问：“你找我是替你弟弟来的，还是为了别的？”

“不急，先看看这些。”乔诚泽把桌面的文件袋和亮着屏幕的手机一起推给了田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看完我们再聊。”

田毅知道自己不应该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那些东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对恋人不利的资料。

如果眼前的陌生男人是弟弟的说客，那他肯定会把破坏感情当作第一目标。如果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讨回那些金额过大的财帛，那找上自己估计是为了拉自己做内应，资料的目的是让自己对恋人失望生出报复心，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然而他只沉默了一小会，没想好怎么说清自己态度。那边乔诚泽便等不及地伸手点了下屏幕，暂停的视频继续播放，外放的声音让他不得不听了。

如果是些预料之中的淫词艳语，田毅虽然会心痛，但也会很坚定地继续点回暂停，然后把东西搁置一旁避免扰乱情绪。但传到耳里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她正在温柔询问着什么。疑惑让田毅继续听了下去，然后他对恋人的印象，便又天翻地覆变了一回。

“我对他的感觉啊……喜欢是有，但还称不上……爱吧。”熟悉的女声用着轻快腔调说出略显无情的回答，“虽然和他相处确实很愉快，不过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可以预料的好吧，平平淡淡的好，就那样。”

“听起来您对现状不够满意。那么，您是否想过再找点新人接触下？毕竟……放着不用，有些可惜了。”另一个陌生女声继续询问。

田毅忍不住低头看了眼屏幕，这才看清画面。视频中的地点似乎是心理咨询室，坐在暖色沙发上的陆佳怡坐姿随意。与她交谈的另一人坐在靠办公桌一侧的小靠椅上，说这话时还从桌面上拿了些印着人像的海报，递给陆佳怡。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陆佳怡犹豫了一下，没有接过那些东西。但田毅盯着她的动作，能发现她并不是对此事多抗拒，而是歪头扫了一眼宣传海报后对上面的人不感兴趣，这才回绝了提议。

“呵呵，可是……”另一位女士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可是……我只是建议你和更多人接触，这和有没有男朋友，无关吧？”

都是成年人了，开拓异性朋友圈暗藏什么心思，懂的都懂。田毅死死盯着陆佳怡的表情，虽然因为拍摄的角度问题看不太清晰，但凭着这么多天日夜相处的了解，他能感觉到恋人的动摇。

“还是算了。”田毅听到这回答并没能高兴起来，因为紧接着陆佳怡又补充了几句，“乔诚烨有和你说过我的标准吗？就是……我感觉这上面应该没几个符合的。”

“略有耳闻，但我先前也说了，只是建议接触。如果他们做出了什么超出朋友界限的举动，拒绝远离就好。”

田毅此时大半脑子已经被刚才「乔诚烨知道的（？）标准」一事所占据了，完全没听出女士话里暗藏的「只要陆佳怡接触异性，对方就会对她有超出朋友界限的举动」意味。

之后他再听两人对话，也着重于思考，提到的那个标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恋人会动摇，她到底爱自己多少，以及……她实际隐瞒了多少事？

“不把他们作为候选对象，而是作为实验人选，选择更多样化的，才更能有参考价值，不是吗？”

“可这些看起来就是那种会同时谈很多的……我讨厌这类渣男。”

“但他们的样貌应该还对你口味吧？换个角度想，如果他们也受了影响变得专一干净些，也算是间接帮助了不少可能、或正在上当受骗的女孩子。”

“……说的也是，可……我对自己的……不太有信心，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挺挑剔了。”

“没关系，您能愿意尝试，就已经很好了。既然如此，我们先看看这几位……”

偷拍的视频戛然而止，现场一片寂静，田毅的手死死攥成拳头。

他知道恋人对自己的喜欢并不如自己对她的那么多，但总还是抱着‘她只是不清楚错了，自己提醒后会改’的期望。

可现在乔诚泽放出来的这个视频击碎了他的自欺欺人，连带着对以前恋人叙说的许多事都怀疑了起来。

“然后呢？……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过我自己也会再调查一遍。”田毅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看着别过于外露落了下风。

乔诚泽没和他绕弯子：“最重要的刚才已经给你看了，剩余的都不重要。毕竟听你刚才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