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辽阔的疆域,帝斯诺文明的个体数量却不多,只有100万。帝斯诺人的形象则是让楚君归吃了一惊,他们就是一团团有无数微粒组成的雾团。每个微粒都可以视为一个单独的帝斯诺人,可是无数微粒聚合在一起,仍是这个帝斯诺人。
在某些星域,一个帝斯诺人甚至可以覆盖数百个星系。所以仅仅百万的帝斯诺文明,有效统治的星系超过一亿。
不过在那个宇宙中,还有一个神秘的外来种族,它们自虚无中出现,迅速蔓延。它们扭曲、疯狂、无法沟通,吞噬和改造遇到的一切,甚至连空间都能被污染。这让最善于利用空间的帝斯诺难以忍受,于是战争不可避免地爆发了。这场战争延续了300万年。
帝斯诺不知多少次把它从宇宙中抹去,但是只要留下一小块污染空间,它就会自虚无中重生。如此反复,漫长的战争终于耗尽了帝斯诺的潜力,他们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战死,最终只剩下不到一万人。最后的帝斯诺人在宇宙的边缘建立了真实梦境。
真实梦境实际上是帝斯诺文明最后的避难所,建立了不止一处。每个真实梦境选择的位置都是处于两个不同维度的宇宙边缘。它介于两个宇宙之间,性质非常独特,就连概念都很难描述。没有概念、没有定义,意味着它无法被察知和追踪。虽然这也给帝斯诺人造成了极大的困境,但是安全是第一位的。
在这些影像中,还有无数关于战争的画面,其中包括一场著名战役。在一处巨大黑洞的边缘,帝斯诺文明最强大的舰队全部展开。帝斯诺的星舰非常奇特,如同一个个光怪陆离的肥皂泡,有大有小,还在不停地摆动。这个黑洞已经为帝斯诺文明掌握,他们在黑洞周围布置了强大的能源,黑洞的引力范围之内,都是帝斯诺的主场。这些肥皂泡在影像中显得梦幻且脆弱,可是和黑洞及附近的恒星对比,才能发现最大的已经可以装下整个星系!
舰队前方,无尽的深空中突然出现一点暗红,随即蔓延匍匐而来。太空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实质,都成为蔓延暗红的载体。暗红色涌动之后,楚君归可以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好像多了一点暗色的残留,虚空再也不是真正虚空。
暗红铺天盖地而来,变成一张直径数个光年的恐怖幕布,罩向帝斯诺的舰队以及舰队核心的黑洞。帝斯诺舰队的一个个肥皂泡分裂出无数小的彩色气泡,飘向暗红幕布。一个个气泡很快撞在幕布上,暗红色随即会有大片湮灭,但是后方虚空涌出的暗红无穷无尽,哪里出现缺口哪里就会补上,整片幕布仍然缓慢而坚定地向前。
很快幕布就接触到外围的帝斯诺星舰,那些肥皂泡破裂了,弥漫出大片色彩。色彩和暗红混在一起,就像是打翻了的颜色盘。可是绚烂和荒诞的背后是无尽的杀机,每一抹色彩都意味着超过整颗恒星的能量爆发。随着暗红幕布的前进,黑洞的轮廓都开始起伏不定。这意味着暗红调动的能量和质量已经大到这颗从星系核心拖来的巨型黑洞都难以承受的地步!
这是真正的毁灭,恒星死亡、超新星爆发不过是小孩子的游戏,只有两个星系的碰撞和融合才能与之相比。
战争的最终,暗红淹没了一切,数以万计的肥皂泡化为一滩滩色彩,再被湮灭,最后连黑洞都消失在暗红中,不知去向。
楚君归看得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这一幕实在是太过震撼,远远超出了楚君归现在的感知极限。他的意识根本容纳不了哪怕是一个肥皂泡的信息量,因此只能尽可能地压缩,以适应自身的承受能力。所以楚君归看到的就是形如抽象画般的一团团色块,完全没有细节。
历史画卷之后,楚君归面前出现了一张有些类似于人类的合成影像,那个声音说:“我是艾斯利诺。伟大的阿卡康利创建了这个宇宙边缘的避难所后,生命就走到了尽头。她在最后的时刻生下了我,成为创造我的母体。我的使命是继续建造并完善这个世界,然后探索与这里连通的未知宇宙。这并不容易,两个宇宙之间的维度差异是如此之大,以至于我光是了解未知宇宙的基本规则和概念,就用去了70万年。”
“没有概念,一切都是扭曲的、模糊的且不可描述、无法感知。我尝试向未知宇宙注入概念,但是等了10万年都没有丝毫回应。看来伟大母体的运气不怎么好,她选择的连接处在未知宇宙中是文明荒漠。不然的话,我已经注入了已知和理论上才会存在的所有概念,怎么始终没有回应?就算是一颗行星,接受了那些概念后也该产生基本的意识。”
“30万年过去了,未知宇宙依然没有回应。我决定自己建造一个可以兼容未知宇宙的概念集合。这并不容易,我没有任何资源,只能消耗自己。伟大母体生下我之后,在消散之前彻底封闭了这里,以防止被虚无中的衍生者发现。我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战争进行到了哪一步。我的族人们还好吗,我很想见见他们。”
“50万年,我对建立兼容的概念依然没有什么进展,唯一的进展是排除了7的20次方的错误选项。或许我并不适合这项工作,而不仅仅是缺乏资源。”